第七回 芦沟桥樵夫叹歧路 金坛县秀子闹黉宫(2/8)
初六日,为先帝发丧,改葬梓宫,士民从者数千人,无不哀泣,哭临三日。令诸臣会议庙諡。其时吴将军三桂同大队人马,尚西逐闯贼未还。细访太子及永、定二王消息,皆不知其处。自是百姓多从虏制削髪,城中皆辫髪髡首之氓矣。
初十日,亡虏诸官始访问国朝典籍,已散失无存。尽考之词臣,知者亦少。时酋长未至,诸朝官与虏皆席地聚饮,以为宴乐。
十二日,报吴将军大胜,贼兵远遁。城中士民皆举手加额曰:「我辈虽遭涂炭,幸淂先帝之仇已报,闯贼锐气大挫,于愿足矣,其他何足惜哉!」
时吴将军与诸将商议,令将官分遣精兵二万,从居庸关抄入陕西,直攻闯贼巢穴。将士领命去讫。忽营外获一奸细进来,其人曰:「小人寔非奸细,弘文馆周爷差来,有书在此。」将书呈上,桂启书看毕,对来人说:「行营不便发书,赏令箭一枝,自去回复主人。」参谋喻志奇问曰:「周介生江南名士,今有书来,必返邪归正,有可观之事业矣。」桂曰:「可笑这班人,两头不肯放空,仕途势利,古今不免。但从贼与从与党不同,此何等事?安有或去或来之理!若辈大义不明,视朝廷为如戏具,见我大兵到此,又以书来绐我,托言护持东宫,我岂信之?国家养士三百年,如介生少年享名三十年者,从来罕有。今日才登科甲,辄从叛逆,岂不可耻!」志奇曰:「朝廷以制科取士,全无寔济。迩来所中举子,都是富翁公子,是以楚、豫之地,异才异能之士久困孤寒,不能寸进,悉皆从贼为逆,此制科之负士子也。如介生辈,初受皇恩,遽叛君父,反戈相向,名节扫地,又制科之负朝廷矣。天下安淂不乱?」桂曰:「公之所见最明,大抵八股时文,是今日第一厌物。览其诗文,尽是『忠孝节义』,及施之经济,又尽是贪顽朋党。无事之时,惟知争立门户,不知内忧外患;有事之日,只图侥幸苟免,何曾爱国忠君?即使圣明在上,究竟亦无可奈何。」志奇曰:「今之从贼者,借口护持东宫;幸未从贼者,便自称忠臣义士;从贼而苟免迯脱者,犹云高蹈恬退;从贼而夹打至死者,亦曰骂贼死难。所立地步着着皆高,殊为可笑。」桂曰:「此辈今日即幸免无事,一旦立于圣朝,依旧以朋党相争而已,岂识天下之大利大害哉!」志奇曰:「昔靖难兵至,金川门失守,建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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