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福的摆(2/28)
遇到这一位青年,他总自然而然地会对自己说:“十五年前,亨利的神气,也正是这一个样儿。”于是在几分钟间,他总要追思往昔,渴想和旧友华伦再谋一次见面的机缘。于这样的遇见着这青年之后,他也曾几次发意,想对这一位行踪消失的友人的情状,去打听个明白;可是屡次三番,这终不过是一个想头罢了。等回到了家中,他就有在桌上堆着的不得不阅读批评的新著,来催促原稿的出版所的书函,和要决定去否的招宴的请柬等看到。总之,日常的琐事,要马上裁决的事情,实在太多,在他能有工夫再想到华伦身上去之先,总已经是时间变得很迟,身心也已经在倦极的时候了。————在大多数人的生活里,时间总是这样地安排着,总只够做做必要的事情————或者以为是必要的事情————而已。
有一天午后,法勃里修斯和平时一样,到五点钟左右,走回家去的时候,听差的交给了他一封有美国邮印的来信。在未开封之前,他很注意地用了脑筋察看了一番————封面上写地址的那种粗大不驯的字体,是很熟的,可是一时他却想不起来,这究竟是谁人的笔迹。但忽然他脸上露出喜悦的形容来了:“这是亨利的来信!”他叫着说。信内只写着短短的几行文字:
亲爱的海耳曼:
我们两人中间,至少是有一个人成名了,这是何等荣幸的事情。在一本书上,看见著者的名氏是你的时候,我就写了一封信去给那位替你出版的人,多谢他的好意,他立刻就写了封回信给我,因此我晓得了你的住址,现在能够告诉你了,我将于九月底回到故国的汉堡市来。请你写一封信到那里的邮局里存着给我,告诉我愿不愿我来和你聚晤几天。我于去故乡的途中,要从你现在住的那地方经过的,你若愿意和我相见,到时候我就可以下车来看你,在我是最喜欢也没有的事情。
你的老友亨利·华伦敬上
信后有一句附言:“这是现在的我”。法勃里修斯将一个附封的封袋打开来看,里头是一张相片。他拿了相片走近窗前,充满着沉痛的忧思,对此呆看了多时。相片上分明印着一位老人的面貌:虽则是很多很长,但已经是灰白的头发;一个阴郁的前额;深深凹进,有一种阴惨不安的目光凝视着的两眼;紧闭住的,有两条深纹锁着的那嘴角儿上,显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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