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三(5/6)
只好退到第二道防线去了我们的营副被军医强拽进救护车,运送后方医院去。我们围在病车前看他,他大睁着一双含愤火的眼,要想从车上挣脱;军医们拚命的抱住他,连忙开车走了,我们还隐约听见他喊“杀”的声音:今天我们的情形很坏。伤了营副和小班长。虽然打了胜仗,而毁灭和死亡仍不断的袭来。尤其使我伤心的,谢英和张权、刘斌都不在这里,张权就连死尸都找不到了,谢英呢,伤势看来不轻,刘斌还不曾回前线来,唉,我现在是多么孤零呀!
今午这里没有战事,听说敌人又集中全力攻打闸北,轰隆轰隆的炮声,从早晨响到现在,差不多没有停止过。我沉闷的蜷伏在战壕里,忽然看见地上有一张报纸,是今早救护队带来的,这使我稍稍安慰些,我差不多上火线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看报。忽然看到一个标题写着《爱国车夫胡阿毛》下文记载着:
胡阿毛年四十一岁,是上海本地人,在南市火会开车,某天到虹口看朋友,被兵截住;搜察他的身上,有一张开车执照,知道他会开车,就把他押到司令部。后来有子弹军火一卡车,迫令阿毛开到公大纱厂,日兵驻扎的地方。有四个日兵押车,阿毛假意答应,登车拨动机关,如飞的驶去。将要到目的地时,忽然转换方向,直冲进黄浦江去。但见浪花四溅,胡阿毛和四个日本兵、一卡车军火便都沉溺江心了!
这一段消息不一时便传遍了前线,无形之中,使人人增加了爱国的热忱,战壕里充满了活跃的空气。
我惦记着谢英和营副的伤,便和连长请了假,到后方医院去看看他们。正巧有一辆车要开往后方去,我便随着去了。他们俩都在第一伤兵医院里。
我到了那里,向看护妇问明谢英和陆营副的所在,那看护妇,向我看了一眼道:“陆营副今早已经完了!”
“到底是死了呀!”我黯然的说:“那末去看谢英吧。”
她点了点头把我带到谢英所住的地方。他睡在一张行军床上,脸上裹着绷带,我走近握住他的手道:
“老谢,觉得怎么样?”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。”哦!他的伤很重,不但面颊上受了子弹伤,而且他的腰部也受了很重的弹片伤。所以你不要多同他说话,使他劳神!”那领我进来的看护妇向我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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